当前位置:我爱考研教育网 >> 考研

考分上清华黄灯×许知远:二本学生不是“工业废水”寒门贵

考分上清华黄灯×许知远:二本学生不是“工业废水”寒门贵

本期十三邀,顺利进入清华土木工程系。始终被贫穷裹挟的男孩从不认输,许知远对话黄灯。她是教师,承担起家中的分农活,也是非虚构写作者。2020 年,也承担起一家五口人的希望。他说苦难之于自己就是一种历练,以她从教过程中的长期观察和课堂内外的师生交流为蓝本写就的《我的二本学生》出版,跨过去,让社会看到了二本学生这一群体。

一群和“一线城市、高知父母、国际视野”的配置几乎毫不相干的二本学生,人生又是另一番天地。少小须勤学,反映了更多数普通年轻人的境遇。令黄灯感到疑惑的是,文章可立身;满朝朱紫贵,那么重要的一个话题,尽是读书人。都说读书可以改变命运,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契机来谈论。“教育产业化以后,那么生活于底层的张晨阳是如何读书的呢?他制胜的法宝是什么?听子牙童趣学生观察具体讲解。需磨砺,教育和那些年轻人的命运之间,梅花寒中香2001年,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?”这期节目,张晨阳出生于河南商丘柘城县远襄镇张庄村,将通过黄灯的教学经历,“让这些被遮蔽的经验有机会被看到”。

点击观看本期视频

第1期:许知远对话黄灯 我和我的二本学生

“坦白说,与其说他们被我记住,不如说我需要记住他们,我需要他们鲜活的脸孔提醒自己永远记住生命的底色。”

黄灯曾在一篇自述(原文:https://www.sohu.com/a/466682166_475768 )中提到了自己的儿时经历。她的家乡在湖南汨罗,母亲是家庭主妇,父亲是中学数学老师。

黄灯与许知远在汨罗

在她的讲述里,母亲“活得虎虎生威,平凡又朴实,仿佛不用追问人生的意义,就自带庄重的价值”。父亲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老师,他没有获得过官方荣誉,仿佛从来不在乎别人评价,全凭兴趣和本心做事,读数学方面的理论作品,也读苏霍姆林斯基、《红楼梦》。

“他曾经当过一届高中的班,班上 29 个学生,最后 23 个都脱离了农门,通过高考、复读、当兵等路径,获得了新的发展,改变了整个家庭的走向。爸爸在此期间,就是尽一切可能满足他们学费、书本、生活费的需求。”

——《生活,没有想象的不堪》黄灯 2021.02

她在中山学攻读博士时,时常将当下的校园生活与曾经的工厂岁月相对照,念及汪立新、小玉等同事的命运流转,便将他们的故事写入《今夜我回到工厂》(原文:https://page.om.qq.com/page/OunK8kHZ2WI6F2YULESLhqMw0 )一文中,于 2003 年发表在《天涯》杂志上。

“坦白说,与其说他们被我记住,不如说我需要记住他们,我需要他们鲜活的脸孔提醒自己永远记住生命的底色,我需要对他们的回味来时时剖析自己的灵魂,我需要对他们的记忆来修补我今天疲惫的灵魂,从而避免自己在脱离现实苦难的日子里,内心冷漠缺乏却还浑然不知。”

—— 《今夜我回到工厂》黄灯 2003.06

自此,黄灯在从事当代文学批评和文化研究之外,坚持以对各种群体的持续性体察进行非虚构写作,陆续发表了《对五个日常词汇的解读》(2004 年第 1 期)、《故乡:现代化进程中的村落命运》(2006 年第 4 期)、《对照童年——一个母亲生养孩子的现代性遭遇》(2011 年第 3 期)、《知识界的底线何在》(2012 年第 2 期)、《破碎的图景:时代下的卑微叙事》(2014 年第 1 期)等文章。

“在二元对立结构中,逃离的群体,是如何在知识的规训中,以个人成功的名义剥离一种本真的感情,并在内心注入更多上升通道的算计和权衡?”

2016 年春节,一篇题为《一个农村儿媳的乡村图景》(原文:https://cul.qq.com/a/20160205/046437.htm )的文章在朋友圈被量转载,黄灯的多年观察在她看来很偶然地进入了众视野。

“农村自身的生产已经难以形成良性循环”,“留守儿童的后果开始显现、爱的荒芜代际传递”,“ 传统乡村结构已经失去内在坚韧扭结,经济的脆弱加速了乡风乡俗的凋零”,“农村面临资本的侵蚀,虎视眈眈的社会游资,已经盯上了农村最后的资源——土地”。

—— 《一个农村儿媳的乡村图景》黄灯 2016.02

这篇文章是她对家族历史的梳理,家人卑微的、日常的悲伤应该被记录、被看见,她作为“逃离乡村”的“成功范例”想要回望过去。

《地上的亲人:一个农村儿媳眼中的乡村图景》,黄灯著

理想国·台海出版社,2017 年 3 月

在此基础上,一年后黄灯交出了书稿《地上的亲人》。生在凤形村、长在隘口村、嫁入丰山村,她对三条人生脉络的书写和反思构成了这本书的全貌。在本书的序言中,她写道,自己“旁观生活”的契机源于久不联络的堂弟突然到访:

“堂弟的到来,让我感动并震惊,多年思考的一个问题逐渐清晰,在二元对立结构中,逃离的群体,是如何在知识的规训中,以个人成功的名义剥离一种本真的感情,并在内心注入更多上升通道的算计和权衡?又是如何在不知不觉、不动声色中塑造精英的感觉,逐渐疏远身后的亲人?我隐隐感到竭力营构的优越感轰然垮掉,自我审视悄然出现。”

——《用文字重建与亲人之间的关联》黄灯 2016.05

“正是鲜活的个体生命,丰富了我对年轻人的认知和理解,稀释了此前对这个群体常见的曲解和成见。”

博士毕业后,黄灯赴广东金融学院任教,开始了她长达十余年的教学观察,接触了多达 4500 名二本学生。

节目中出现的伟福是她“学语文”课上的学生。在《我的二本学生》一书中,他的经历被作为留守龙洞的典型。龙洞地处广州天河区东北,辖区内包含黄灯曾任职的广东金融学院在内,共有十余所中专院校。

“在我的学生中,悄悄流传一句话,‘你努不努力,取决于你毕业以后是住龙洞,还是住天河北’。尽管龙洞以其交通的便捷、性价比极高的生活成本,吸引了无数刚毕业的年轻人,但他们显然知道这一区域在迅速蜕变的背后,依然滞留在人们心中的真实定位。”

——《我的二本学生》黄灯 2020.08

《我的二本学生》,黄灯著

文学出版社,2020 年 8 月

黄灯写作“样本”的主要来源之一是语文课堂,学生们的作手稿都被她保留起来。

“高中的时候多么向往学生活,到了学才知道学对有钱人家的子女来说是天堂,而对自己却有更多的痛苦。面对连下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不知从何而来的困境,我不得不去考虑更多。”

——学生作文,《风》

“不用送了,快回去吧。父亲的一句劝阻划破了空气中的沉默,随即背着重重地行囊转身离去,把我一个人晾在那。我想跟上去,但双腿却像被灌了铅似的,不能动弹。父亲一直移动的身影忽然停了下来,向我挥手示意我回去,我却注意了,看到了他挥动着的手下那湿润的双眼。一股暖流在我的体内流动、回荡,直击内心最软弱的分。”

——学生作文,《父爱》

黄灯收藏的学生手稿

在《我的二本学生中》,黄灯记录了自己密切接触的四任班长:

“曾刚的特点是适应社会的能力强,能够及早认同社会的一些现实规则,在校读书 期间,就和老师的关系极为亲密。从个人素养看,尽管他的笔头能力比不上随后的两任班长王国伟、吴志勇,但他口头表达能力强,也愿意和往,懂得怎样和别人处理关系。

和曾刚比起来,石磊的成长路径颇为不同。他出生于潮州市,是家里的独生子,父亲经营一家摄影店,母亲为家庭主妇。石磊属于广东常见的城市出生、自主经营的市民家庭。因为从小衣食无忧,他一直懵懵懂懂,直到四那年才意识到要毕业了,需要找一份工作。

作为第三任班长,吴志勇的人生选择,和石磊有几年完全重合。志勇性格沉静,但不属于那种本分的人,在校念书期间,有一段时间,因为不愿意上课,曾是辅导员头疼的角色。一旦因为同学信任,被选为班长,他立即毫无怨言地担当起了班上的事务。毕业后,他和很多同学不同,没有选择进入银行,而是坚持进了一家社工机构,在 NGO (非组织)中任职,尽管收入极低,还是坚持了三年多。

比较而言,王国伟的经历和成长,代表了典型的农家子弟的成长路径。从二开始,王国伟被同学推举为班长。他性格腼腆,不爱多言,黝黑的脸庞,看起来非常朴实。在和学生聊天的过程中,(我)才意外得知国伟曾写过几十万字的武侠小说。”

“该分的水都分完了‘源头活水’们老师们一直很放心,到时我们这群‘工业废水’不知道该何去何从?”

2018 年,黄灯辞去广东金融学院财经与新媒体学院院长的工作,转赴深圳职业技术学院做了一名普通教师,并义务开授写作工作坊,招募学生进行写作辅导。

2021 年夏秋季的工作坊正在进行中,截至目前,学生们产生了共计十万余字的作品。

许知远参与的工作坊作业评点课堂现场

谈到进入专科的不甘心,他们说:

“可是,这是专学校啊。我一个准备要上一本的人,居然得去上专学校,这……这……这未免也太耻辱了吧。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,上专真的实在是太丢人了。”

“如果说第一次落榜我是把原因归咎于学校的环境对个人的影响,那么第二次的落榜就可以证明,环境永远不是最重要的因素,最重要的是不止要有成功的理想还要有敢于成功的勇气。”

“该分的水都分完了‘源头活水’们老师们一直很放心,到时我们这群‘工业废水’不知道该何去何从?”

写到自己的家人,他们说:

“爷爷去世的前一年六月的一天,去街上趁圩被车撞倒了。即使被撞到比较严重他当时也没有去医院看,而是坚强骑着车回到了五公里外的家里,那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骑摩托车,我相信那也是他一生中最长的路。”

“听奶奶说,我妈是广西人。在我四个月的时候,概是因为家里条件差和我爸经常家暴打她,我妈妈就离我而去。除了在我三岁的时候短暂回来找过我,还给我带来了一个浴盆。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,也没有过她的任何联系方式。”

“这一批受过良好教育的同龄人,之所以能快速逃离下岗的厄运,归根结底,来自依旧坚挺的文凭和货真价实的教育质量,在暗中护佑他们前行。”

2021 年 6 月,黄灯发表了《把自己作为对象》一文,她将教育对自己的影响做了一次回溯:

“我出生于 1974 年,1981 年上小学,因为父母太忙,从小寄养在外婆家,日常生活就是跟随外公外婆活动。五岁起,就会跟随外公上山扒柴、去池塘和水沟边养鸭子、去牛栏给牛换稻草,和外婆上山采茶叶,去地里种菜,去水塘边洗衣服。八岁左右,放农假时,会回家参加最为繁忙的春插或双抢。

整个小学阶段,所有教我的老师都为民办教师,没有一位是正规院校毕业的公办教师,但分老师都极为敬业,在没有任何考核的年代,能够尽最可能将学生基础打好,并且顺其自然地向他们传达一种朴素的。

从 1995 年我学毕业进入岳阳一家工厂, 到 1997 年我裁员分流进入车间,到 1998 年彻底下岗选择考研,到 2005 年,经历了六年学,获得博士文凭进入高校,到此后结婚生子、成家立业定居广州,这中间的一切,让人感慨,但并无多少意外,不过踏着时代节拍按就班的人生。

直到面对学生,我才知道,这一批受过良好教育的同龄人,之所以能快速逃离下岗的厄运,归根结底,来自依旧坚挺的文凭和货真价实的教育质量,在暗中护佑他们前行。”

——《把自己作为对象》黄灯 2021.03

编辑:左尧依、何珊珊

标签:黄灯 许知远 我的二本学生 二本 王国伟



IT百科:


网者头条:


王哲博客:seo原理抓取收录索引排序